小鸟之死

山里来的贼

　有一年秋天，我送货去一个村庄。当我开车路过一片田时，发现一个老人，鼻青脸肿的坐在田埂上，伤心的痛哭流涕，那哭声十分沧桑，样子十分可怜。老人的眼睛不停的有泪水涌出，他用手舀一把眼泪摔向旁边的树上。我问是谁把他打成那样的？他用手一指村庄的方向说，是他那不孝顺的儿子。我正要为他鸣不平，突然，我身后有人说话，这个人不知道啥时候来的，这个人是个中年男人，就看来人用手指着老人笑着说：“你哭什么哭，现在装可伶了，当初跟儿媳妇那没脸劲儿哪去啦哈哈！”我一听立刻猜想，他背地一定是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人家中年男子怎么会那样说？但是，接下来那老人的反抗举动，又让我对自己的猜断产生怀疑。只见他猛然站起来脱去上衣，露出跟麻花一样胸脯，站在那树下“呼呼”喘粗气，仿佛一只愤怒的小鸟。他喘气时，胸脯一鼓一鼓，好像青蛙呼吸差不离。于是，我问他如何证明他自己的清白？他眼睛放着光，用手指着大树说，如果他不是人，他就吊死在那棵树上。此时我相信老人一定是被冤枉了。

　　等我卸完货，空车从村庄出来，大老远就看见那棵树上吊着个人，好像一束干白菜。

　　我知道，吊着的一定是那老人，他是想用生命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愚蠢的举动恰恰相反，恰恰说明他不清白。

　　“小鸟”死了，用最古老的死法结束了自己悲哀的一生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到有点内疚，好像“小鸟”是我给逼死的。
　　
　　景信
　　——于2021年夏，游人民公园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