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

山里来的贼

那些短暂的遇见啊。以各种各样巧妙的扭曲的机会，穿过空虚，来到面前。有些相遇，在任何一个年龄里，发生过一切以后，便空空荡荡，没有未来。

　　就在这个最近的冬天，家乡就变得远了。冬日下被处斩的山林，往日里是那么孤寂而神秘，对我，甚至吓得跑出了那条幽深的小道老远。

　　如今在淡白的太阳下，经过前几日的雨淋，加上今天几个小时的日晒，剥在一旁的黄泥，像结痂了的伤口，变得又硬又热。焦黄的土和着星星点点的石子，更让人惊讶那一滩又清又深的雨水。

　　半小时，在这没有了颜色的灯光下，连大树的叶子也变软了，塌塌地弓着枝子，口干舌燥地在寒风里摇晃。

　　一堆一堆的石头，原先紧紧地抱在一起，现在被打得松松地瘫在地上。机器，自然被人的机器打碎了；人造的小圆柱，一截一截地东一条西一条，同样也被机器碾碎了。在光下竟没有石头的色彩。

　　黄土，青石，木桩，灰尘，噪音，鸟叫，阳光，树叶的昏昏欲睡，都令人疲倦。

　　那家乡的静谧，小小的丛林，在我走到半路，就已经消失了。

　　你说踩在霜上会有什么声音？那细细的清脆的响动，就像温暖的花开，在所有寒冷里，迸出一点颜色和火花。

　　你见过紫红色的鹦鹉吗？老祖穿着她的紫袍子，这样蹲在柴火旁，皱得像一颗核桃的脸用尖尖的下巴指着外公，没有了牙齿的嘴咽下几个字后问他，“人老了有什么意思。”看了他一眼，慢慢地缩回那双颤抖着的手。

　　过了半年回外公家，老人就少了一个。你问我还想再看着他们吗，那些看着我长大的人？叫我何时再能遇见。

　　即使那在梦里的，睁开眼睛，就烟消云散。有一个记忆是幸运的，什么都记不得的，这一夜的时间就迷路了。

　　从前，以为生活会变得和过去不同，会更加美好。然而它只是不同而已，现在，甚至连这点不同也没什么了不起。

　　生活吧，看看它要给你什么。世界上还有什么多少没有遇见的东西中，我的生活将在哪里。

　　那些记得最清楚的事情，最好通通忘掉；那些残留的，将是不再消失的。

　　春天，留意着这样的季节吧。日子在这样的温度中最容易寂静地颤动，那小小的激情。看它的目光，专注又坦率，拥有这样表情的，总要对生活的遇见充满信心。

甘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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