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没有白来的过往

山里来的贼

“人生没有白来的过往，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你而来。”

　　女人是高校大院里长大的，男人是因工作原因从外省调来的。她爱上了他的细心，他爱上了她的贤惠。

　　大院里的人都说一个外乡男人娶了那么优秀的女人，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结婚第一年，他们的女儿出生了。男人从不出去应酬，下班就回家，买菜做饭，带孩子。

　　两年后，女人怀上了他们的第二个孩子，男人幸福地伺候着女人，女儿和他们未出生的孩子。

　　大院里的人都说女人嫁了这么好的男人，是祖上积的德。

　　一天，男人要出差。看着他满满的顾虑，女人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们三个。

　　大院里的家属房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小平房。吃水要到外面挑。眼看着男人出差前挑满的水缸见底了，女人趁着女儿睡着的功夫，拿上桶和扁担就出去了。恰逢冬季，水井边结了厚厚的冰，女人尽管小心翼翼，还是在提起桶的瞬间滑倒了。

　　自那以后，大院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看到过女人。有人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保住，还有人说那女人疯了。

　　男人更忙了，上班，买菜，送孩子，从不见他有停下来的时候。

　　后来总是从男人的房子里传出女人哭喊的声音。大院里的传言更多了，有的说是男人逼疯了女人，也有的说是男人要抛弃女人和孩子。

　　后来有人看到女人在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赤裸着身体在大院里奔跑，嘴里大声哭嚷着什么，没有人听懂，紧接着便是男人追在后面给女人披上衣服，紧紧抱住女人，拼劲全身力气背着女人回家。

　　大院里像炸开了锅一样，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着疯女人的事。

　　直到后来，疯女人裸奔出去的次数多了，人们也见怪不怪了，纷纷劝男人把女人送到精神病院去，还有人有意无意地和男人聊起谁谁家的女儿多么优秀。男人总是摇摇头不说话。

　　大院里的人都说这男人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娶了这个女人。

　　男人的日子照例是上班，买菜，送孩子。

　　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正当所有的人都可怜男人命苦，这一辈子要伺候着这个疯女人的时候，女人渐渐地好转了。

　　女儿长大了，到了别的城市。男人和女人的生活回到他们刚结婚时的二人世界，不同的是，他们都老了，男人生出了白发，女人增添了皱纹。

　　大院里的人常常看到女人挽着男人的胳膊一起买菜，逛公园。

　　几年前，男人患上了严重的老年痴呆症，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女人每天牵着男人的手买菜，去公园，带着男人晒太阳，陪着男人说男人听不懂的话，和男人聊他再也想不起的人和事……

　　大院里的人都说女人嫁给了对的男人，男人娶了对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