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之什么改变命运

山里来的贼

昨天在走廊上碰见了小L了，从几年前他做了另一个单位的负责人后，我就很少见到他了。他发福了，脸色也红润了许多，只是头发少了。
　　
　　小L是个苦孩子出身，来自豫东农村，家境不怎么好。大学毕业后就来到这个单位做了会计，一做就是十年。后来在单位好心人的撮合下娶了一个同样来自农村家境同样贫寒又没有工作的女孩为妻。婚后他们有了一个儿子，日子更加艰难。
　　
　　小L性格内向，不善交际，平常和女同事说话都不敢正脸对着人家。老实本分，但天资聪颖。我发现几乎所有的内向性格的人都很聪明，因为，站在人群之外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这混乱的人生。
　　
　　那时我和他的办公室很近，加上性格年纪和身份的缘故我们很快就成了朋友。闲暇时他便来我的办公室一起聊天、下棋——那段时间我迷上了两样东西，围棋和书法，所谓书法其实就是用醮了水的毛笔在地板上写大字。
　　
　　人们私下聊天，一般很少涉及到伟光正。更多的是交流黄段子或是说一些对人生过往的感慨和对命运现实的牢骚。虽然话题不积极，但却很真实、很现实。我一直以为，聊天是打破禁忌的最原始和最有效的方法，自从有了网络后更是如此。
　　
　　那一天，小L和我聊了很多，最后我们谈及了官场和人生，话题便一下子暗淡下来，停顿了。我捡起毛笔醮上水开始在地上写大字，而小L则蹲在一边看。
　　
　　有时候，沉默并不意味着风平浪静，真的，我现在相信在那十几分钟的沉默之中，小L的心里一定是刮起了风暴。
　　
　　当我写下一个“道”字时，我听见他幽幽地说了一句：
　　
　　“我要变得一天比一天坏一点儿！”
　　
　　“什么？”我没有抬头，只是专心致志地把毛笔按下去用侧锋让“道”字的最后一捺变得粗壮一些，然后再提起笔来用笔尖留出捺的尾来。
　　
　　“那样”，小L并没有回答我，只是继续说道：“日子才会变得一天比一天好一些！”
　　
　　……
　　
　　后来不久，他便被借调出去了。大约一年后，他被认命为那个单位的负责人，再后来，总之他越来越“好”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好——收入自然是多了许多，媳妇也有了不错的工作，听说还买了价格不菲的房子。
　　
　　我一直不敢揣度是什么改变了小L的人生。但那句“一天比一天坏一点儿，日子才会变得一天比一天好一些”的话却一直深烙在我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但愿改变他命运的是机缘造化，或者是上级领导终于发现了他的才干，但愿。这样，才会让我觉得这世界是温暖的！